童年是快乐的。我家村庄不远处,有座小山丘。小山丘上是枫树林。一条溪水从山丘边流过,哗啦哗啦,一天到晚地唱着快乐的歌。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,每到傍晚,就一起来到这小山丘上放飞欢乐的心,放飞自己的梦想......。我的童年,就经常在小山丘上、在溪水边,捉迷藏、捞鱼虾、唱山歌、做文章......。可以说,小山丘的枫树林,树林里的鸟儿,溪水边的鲜花蝴蝶、翠鸟和蜻蜓......,它们给了我许多乐趣,给了我许多的快乐。特别是春天季节,溪水边开着许多花儿。这里更是读书、玩乐的好去处。
那年我十岁。村里有个小姑娘叫蓉儿,她七岁。水汪汪的眼睛,端庄的鼻子,鹅蛋脸儿,白里透红,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。她也到溪边玩,有时跟着我,她说:“雁子哥,我也到山里溪水玩。”我说:“我不会弄掉你的。”她一颠一颠地跟着我去了。
十二岁那年,我和蓉儿的一段对话终生难忘。
春暖花开,阳光明媚。我和蓉儿在小溪边。蓉儿歪着头,眼睛一眨一眨的说:“大家都说你读书聪明。爸爸说,以后在大城市里工作多好啊。”
我好像第一次发现他是如此的漂亮,我呆了。说:“蓉儿,摘一朵野玫瑰花给你。”
“嗯。”蓉儿随便的说。
我到荆棘丛生的山茶树边摘了一朵最漂亮的花儿给她。
她高兴地举起花儿跳着,唱着。可是花儿不到一杯茶功夫,全掉了,烂了。望着地上的花儿,她傻了,一会儿就哭了,哭得很伤心。
我害怕了,我哄着她:“两三年后,我给你一打摔不破,撕不烂的最美丽的玫瑰花。”
她见我这般害怕的样子,她扑哧一笑:“我听妈妈说了,城里有很多撕不坏的玫瑰花。”
自此以后,我就邀她一起到小丘山玩,到小溪边玩。一起诵着唐诗,一起唱着歌。完了,我就下到溪里捞鱼虾。她也跟着下水抢着捞。但我更喜欢在山上枫叶红了的时候,到山上读书,看风景。蓉儿总是一颠一颠的,高高兴兴的跟着去。我们读完了书,看够了风景。我就给蓉儿拾红枫叶,一片一片交给她,她总是笑得很灿烂,她说:“这一片片枫叶,真像一颗颗红心。”那时候,我始终把她当小妹妹看。
我的童年就是这样度过的。我高中毕业,要考大学了。我约蓉儿到小丘山上,一起种下一棵玫瑰花树。我们相约:大学毕业了,我们在这棵玫瑰花边见面。种好了树,我们一起唱那首《山不转水转》的歌:山不转哪水也转......。歌声惊飞了许多鸟儿,歌声飘得很远很远......
二、情满枫树山
大学毕业后,我有了工作。我回到村里,人们告诉我,蓉儿已经去深圳打工了,要在春节才回家,有时两年才回家一次。于是,我在蓉儿的家周围转了三个圈。不敢询问她的家里人,怕闹笑话。
我迈着想念蓉儿音容笑貌的步子,一步一步地走向小丘山。此时满山的枫树叶红透了。凉爽的风儿吹动了我的衣衫,来到我和蓉儿种的玫瑰花树前,哪有蓉儿的半点声息?碧空如洗,没有一丝云儿。于是,我指着玫瑰花就闹起来了:“你这不守信用的家伙,只顾得意忘形地吹嘘自己。蓉儿走了也不告诉一声,你十分得意了,是不是?你神气吗?......”闹完了,我面向着蓉儿打工的城市方向喃喃自语。
忽然,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:“雁子,你回来啦。”是蓉儿的大哥。
“蓉儿临走时说,你是个英俊聪明的大学生,有那么好的工作,有那么令人羡慕城市住,女朋友多得很。”蓉儿的大哥说。
我无言以对了。我怎么对蓉儿的大哥说呢?我不说话了。我想:蓉儿啊,怎能这么说呢?我哽咽了,我好想哭一场。我强忍着,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“蓉儿临走时,她采了一打玫瑰花,坐在玫瑰花树边,呆呆地望着远方,好久了也不说一句话儿。”蓉儿的大哥终于打破沉寂,他平静地说。
“哦。”我的心儿暖了。“她今年回来吗?”我问蓉儿的大哥。
“她没有说。只是说如果雁子哥问到我了,要告诉她一声。”蓉儿的大哥说。
我的心亮堂了。等蓉儿的大哥走了,我高兴得跳了起来。就在玫瑰花树前,唱起了《山不转水转》的歌:山不转那水也转......。美妙的歌声飞得很远很远......。
我和蓉儿来来往往通了信。蓉儿关心我的工作,我关心蓉儿的生活。蓉儿在信上说,她已经到县城复习班了,要考大学。我知道蓉儿中学的学习成绩很好,会考上大学的。
在信中我对蓉儿说:有什么需要帮助的,尽管说。我还在信封里夹带了一片红枫叶。我们相约:蓉儿大学毕业了,在老地方会面,唱一首《山不转水转》......。
四年后的秋天终于到了。这天太阳温暖温暖的,风儿凉爽,天高云淡。小山丘上,枫树叶红了,小溪依然那么清澈。我把欢乐的心挂上天空的那片白云了。这一天是我和蓉儿会面的日子,我早早就来到枫树山上,来到玫瑰花树边了。我满面春风,心情畅快,得意忘形的。就像童年时带着蓉儿诵诗,唱歌的样子。小姑娘蓉儿一颠一颠地跟着我拾红枫叶,一颠一颠地跟着我摘七色花儿......。她依然笑得那么烂漫。
我醉了。一会儿轻声地朗诵着诗歌,一会儿忘情地唱着歌......。忽然,对面山上传来甜美清脆的歌声。不错,是蓉儿的歌声,这声音太熟悉了。
蓉儿唱:山不转哪水也转......
我放开了喉咙唱:水不转哪山也转......
于是,我拉着蓉儿的手,说了好多好多的思念的话儿。蓉儿拉着我的手,说了许多许多心里话儿。我到处摘七色的花儿,一朵一朵地交给蓉儿,蓉儿一颠一颠的跟着;我一片一片地拾红枫叶,一片一片地交给蓉儿,蓉儿一颠一颠地跟着......。
我们读书,我们诵诗,我们唱歌......。
我幸福地拥抱着蓉儿,深情地望着西边渐渐下去的夕阳。我俩轻轻地读着我们创作的一首诗《您永久地望着我》:
当夕阳渐渐地落下去,
太阳要展现他最灿烂一刻,
月亮会挂在山峰的头顶上......
那个时候啊,
我俩的头发全白了,
我俩的手都颤抖着,
苍老了......
我会拉着您的手,
就像太阳拉着月亮的手。
您会拉着我的手,
就像织女拉着牛郎的手。
我化作了星星,闪耀光芒。
您也化作星星,闪烁光亮。
我永恒地看着您,
您永久地望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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